第769章 午后(2/2)

子正把玩着刻有“春闱必中”的牙牌。会试考场的铜壶滴漏声格外清晰。沈砚秋展开素绢，却见首题竟是“民为贵社稷次之”。他握笔的手微微发颤——这题目暗合朝堂新政之争。隔壁号舍传来窸窣响动，有人借着烛火晃动传递小抄。监考官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沈砚秋咬破指尖，在文章末尾画下滴血的红梅。发榜前夜，沈砚秋在客栈撞见巡夜的锦衣卫。月光下，绣春刀映出他苍白的脸。“沈解元好兴致。”领头的千户把玩着他遗落的玉佩，“听说你那篇策论，让严党夜不能寐？”次日皇榜高悬，他的名字竟在三甲之外，而昨日传抄小抄的举子，赫然位列二甲。暴雨倾盆的午后，沈砚秋在城郊破庙避雨。庙中老和尚敲着木鱼：“施主眉间戾气太重。”他摸出被雨水泡皱的墨卷，突然狂笑出声。雷声炸响的瞬间，他将文章投入火盆，看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”的字句在烈焰中蜷成灰蝶。转机出现在殿试前夕。新帝登基，钦点重审春闱案。沈砚秋的墨卷被从故纸堆中翻出，朱批“见解独到，风骨铮铮”。金銮殿上，他望着丹墀下的衮服龙纹，喉间泛起铁锈味。当皇帝问及新政利弊，他解下襕衫系带，在殿中铺开：“臣愿以十年为期，丈量天下粮仓！”放榜那日，状元郎的红袍扫过御街。沈砚秋摸着腰间新赐的玉带，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。吏部衙门前，有人争相传抄他的殿试策论，墨迹未干的“民生为天”四字，在暮春的柳絮中微微发亮。而暗处，严党余孽正盯着他的背影，袖中藏着带毒的银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