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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第二次见谢景珩哭了,上次是他把一身血的谢景珩抱出来,谢景珩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。“对不起,受委屈了是不是?别哭……”
“我错了,等不难受了再骂我。”
“不用抓着我,我一直都在不会走的,别着急,哭多了心脏不舒服对不对?”
“是我的错,我再也不这样了,别难过了好不好……”
江浔一边瞟着数据乱飞的心率检测仪,一边胡乱地道歉,一句句哄着。
过了一会儿,谢景珩自己抹了把眼泪,眼眶还是红的,睫毛也被泪打湿。
但好歹,泪止住了,心率低回来了。
他抬手拽了下呼吸罩,没拽动,便轻轻敲了敲罩子,示意江浔帮他摘了。
江浔确认了几次他没事,才敢把呼吸罩取下。
谢景珩的脸上被面罩勒出浅浅的红痕,他心疼地按了按,这一按不得了,开了闸一样,谢景珩泪珠子又成串掉下来。
江浔把人按在怀里,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哄,“怎么了,怎么又哭了,哪句话说错了你这么伤心,告诉我行不行……嗯?”
江浔压根儿没说什么,但是他莫名感到委屈,委屈是仅限于孩童视角的产物,成年人受到不应有的待遇,要么认栽、要么报复回去,可这种情绪在面对江浔时反复出现。
他就是委屈,委屈得不行。
谢景珩执拗地把脑袋抬起来,流泪的眼睛看着他,他鼻尖发红,趁得那双眼睛愈发漆黑明亮,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,你哪里爱我了?为什么我让你走你就走了,我说分手你就相信……”
谢景珩声音都是哭腔,胸口不停起伏着,控诉的话却一句不停,“你回来干什么啊?回来跟我签的什么狗屁协议,什么都是你的,你什么都能干,你想住我家就住我家,凭什么啊……”
江浔捧着他的脸,吻掉他的眼泪,只是不停地说对不起。
“江浔你知道吗……车祸醒过来的时候,我怕的要死了,可是连死都死不了。”
“腰下面都感觉没了一样你知道吗,我连坐都坐不起来,躺了一个多月,上厕所都要护工帮忙,我那时候觉得幸好你走了,你要是留下了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啊……”
“复健的时候下半身也根本没感觉,医生却还要我动,我连上轮椅都学了好久,摔的不疼,但是心里好难受……”
“我有时候觉得,觉得活下来的如果是哥哥就好了,活着太累,那……还是不要了,我不想让他那么累。”
“美国一去两年,拿的都是我的钱,我说分手你就一点都不联系了,波士顿不通信号吗?车祸的新闻那么多你看不见吗,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!”
“回国一见面就谢总谢总地叫我,我都残废成这样了,你就没想过当面问问我,就知道拿协议压我,仗着我站不起来,想抱我就抱我,你凭什么啊……”
“江浔,你到底、哪里爱我了……”
谢景珩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变成呜咽,都哑在嗓子里……疼的熬了几天,哭到没力气才睡过去,眼角和鼻尖都是通红的。
他睡着的时候气息也不稳,一阵阵喘不上气。
江浔缓缓抱着他躺下,给他擦干泪,扣上呼吸机,倚在床头坐着没走,守了后半宿。
他胸前的衣服被泪打湿了一片,胸口冰凉,仿佛将他周身的血液冷却凝固。
江浔不敢想他怎么熬过来的,他不敢打断,甚至快没勇气听下去,他的心脏快被谢景珩搅翻了,血肉翻飞,疼的他喘不过气来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谢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