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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日来了月事,你去旁的地方睡。”赤裸裸的赶人,毫不掩饰,甚至连措辞都没有。
视线渐渐落至她的小腹,季桓眸光的光亮一点点暗了下去。既为她这冷漠的话,也为她。
原来在阳羡那段时日,沉春香也用了,整整七日,他殷勤耕耘,不想最后仍然一场空。
那片沃土,仍然没有他曾来过的一丝痕迹。
有那么一瞬间,季桓甚至都怀疑起来自己。他垂下眸默默看向自己,秉息深思。
七年前,他中了沉春散,在邺城时第一次发作,他生生用药忍了过去。
莫非因为那次彻底伤了根本?
“你还不走吗?”辛宜有些烦躁。手中的清心经一点都看不下去。
季桓没有回答,只是短瞬间漆黑的眸底似在聚涌浪潮。瞎眼断指,这些残缺他暂且都能接受,可在子嗣一事上,他却不能接受。
也不待辛宜再赶,男人当即转身,临走前撂下一句话,“绾绾好生休息。”
颇有些落荒而逃之态。
辛宜虽心中惊愕,但到底碍眼的东西走了,她自得清静,也不再追究他的异常。
出来正房,季桓来到了宣苑的东厢房,他看见镜子里自己的狼狈模样,忽地心生恼怒,一拳击向镜子,混着血的镜片碎得四分五裂。
周身忽地被抽了气力,男人挺拔的身躯顿时跌坐在地上。
心中一旦有了猜疑,变会逐渐化成恐惧愈演愈大。辛宜的身子已无大碍,那就大概是他出了问题。
若无子嗣,辛宜以后就会到那个孩子,她的心会只偏向那个孩子,她所有的母爱,温和,也只会给那个孩子。
还有那个孩子的父亲!
虽然韦允安已成了阉人,但他不仅紧紧握着辛宜的心,他还有后人。
他将再也比不过韦允安!
莫大的恐惧将他彻底笼罩,男人伏在地上,重重喘息着。
久违的心悸忽地又至,疼得专心刺骨。他到底不甘心,他季桓自幼出身世族,五经六艺无一不通,不及弱冠之年便位高权重。
他怎么可能不如那个一无是处的黎庶阉人!
那个阉人将辛宜的心偷走了还不够,还要抢夺他在这世间仅有的温情与希望。
他疼得身子蜷缩,屈膝支起的长腿,无意间钩绊但高脚架,上面的梅瓶摆件尽数坠落,发出砰砰当当的响声。
听见东厢房的动静,辛宜拧眉,抬眸朝着窗子看了一眼,旋即收回视线。
季桓大抵是被她拒绝,恼羞成怒开始发疯。
辛宜冷笑着,视线落在清心经上。无论是她还是季桓,强求来的,无一例外,都没有好下场。
过往是她不知好歹,现在却变成了季桓不知好歹。这等轮回报应,才是真的可笑。
但笑过以后,留下的只有可悲。她和季桓同时都被困在笼子里,离不开也逃不掉。
翌日,辛宜醒来便收到消息,季桓病到了。
蔡钧大军依旧在丹阳与乔怜姜的人两军对峙。只要安郎阿澈素问和阿兄他们没有事,她便暂时可以松口气。
至于季桓的死活,与她无关,她也不会管。
若季桓一直病着,病到死,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。
她会寻了机会摆脱季桓,将那张假的舆图送给乔怜姜,再将安郎阿澈他们带回来,今后扬州的种种,便再与她无关。
思及此,辛宜心思微动,觉得去探探季桓的虚实。
季桓尚在病中,今早